橱柜里的碗碗

吃吃吃是人生头等大事 磕糖也是

【尘羽】何妨欢梦


阿苏勒直到站在羽然的面前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。

他怕羽然从未说过“我们之间可以不仅仅是到喜欢为止。”

怕昨晚的一切都是梦。

都只是他另一场泡沫堆砌的梦。

“阿苏勒……”羽然带着惺忪睡意的轻唤将他拉回现实,她坐直身子,半眯着眨了眨眼,好像还没完全缓过神来,肩头的衣服稍稍有些松散,慵懒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挑拨着听者的心弦,“怎么了吗……”

阿苏勒忍住想要捏一捏她圆鼓鼓的脸颊的冲动,轻笑着:“怎么,不去找彩虹了?”

不知是因为这句话,还是因为他清朗的笑声,羽然猛地睁大了眼睛,光着脚起身下床,胡乱地开始披外裳梳发髻,又小心翼翼地把镯子揣进怀里。

“唔,还好,不算太晚!”

远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,太阳刚刚升起,月亮还未来得及完全隐去,阿苏勒就这样被羽然牵着往前跑,羽然不断地回头笑着催他快些,像极了他做了无数次的梦。

和梦里不一样的是,这次,她没有松手。

来到城门口,他们却被守卫拦了下来。

“公主说了,世子是天启的贵客,下令让我们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,这城门,还是不出为好。”

“我们就出去玩,又不是不回来了,有什么不能出去的,你快让开!”

羽然不乐意了,皱着眉想要往前走,却被刀剑拦下。

“世子妃,请见谅。”

阿苏勒把羽然拦到身后,目不斜视地盯着守卫。

“出了事归尘自当自己担着,倘若公主定要责怪,让她找我便是了。”

守卫们收起兵器,面露难色,羽然趁机拉着阿苏勒就往外冲。

“你们别婆婆妈妈的了,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啦!”

雨后的早晨,鸟的飞音,从辽阔的穹苍头上,从东方的山顶衔来一朵润皙的雾光,如丝丝湿漉漉的绒毛,抹亮了原上,抹亮了幽静、黑暗山谷的皱褶、抹亮了阿苏勒心底皱纹深处青乌的血痂。

一切的风景反映出来的,都不过是一颗持续跳动的心脏。

“那么大的雨,怎么会没有彩虹呢!”羽然仰着头四处张望着,企图透过已然褪去霞光,渐露本色的天空和大雨之后稍显单薄的云层,窥探一丝瑰丽的虹光,但最后还是放弃。

“没事,早晨出来走一走,也挺好的。”阿苏勒看到羽然嘟着嘴满脸失望,笑着安慰,“在我们草原上,天亮的特别晚,也不常有这般酣畅淋漓的雨天,所以我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色。”

“好吧,那我就当陪你啦!不过——你觉得是这儿好看,还是南淮城好看呀?”

羽然坐在小溪边,望着远方,有一下没一下地朝水里扔小石子。

阿苏勒坐在她的旁边,望着她,不自觉地温柔地笑着,原本清丽的晨光,仿佛蒙上了一层纱,整个世界都柔和了。

“有你在就很好。”

羽然没有回应,阿苏勒便也拿捏不准她究竟有没有听见,应该没关系吧,留给他去诉说的时间还很长,他想慢慢把自己说与她听。

“阿苏勒,”羽然像是想起些什么,猛的转过身来,凑近望着他的眼睛,眼里满是探究,“你刚刚说有事让那公主找你。”

“该不是瞧上那小美人了吧?”

阿苏勒瞪着茫然的双眼,有些无措。

“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……我就是……这不是要带你出来嘛……”

羽然突然笑出声,搂着阿苏勒的肩膀,笑趴在他身上。

“瞧你那样,我逗你玩呢!至于那么认真吗?”

脖颈处是女孩温热的呼吸,把初夏微凉的晨露通通散去,阿苏勒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搭在羽然的腰间,像是把她搂在了怀里。

“至于。”阿苏勒无论说什么,都总是一脸认真地模样,“我想让你知道,只有你是不一样的。”

羽然的笑声渐渐停下,阿苏勒看见她的耳根有些泛红,大概自己也是如此吧。

耳尖的晕红蔓延至颊边,烧的心里有些滚烫,躁动的情绪渴望喷薄而出。

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,阿苏勒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。”

羽然的头仍埋在阿苏勒的肩膀上,闷闷地说着,语气里满是少女的娇憨和羞赧。

大概是因为,你的目光从前一直不在我的身上。

阿苏勒最终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
有些事情,无须知晓缘由,没有开头也不必纠结结果,只还是那句话。

“有你在就很好。”

等他们回去的时候,小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

“公主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啦?”羽然握着阿苏勒的手,撇嘴打量着这个公主,这个自打第一眼见到她就不喜欢的公主。

“都说了玩完了自己就回来了,怎么事儿就那么多呢!”

小舟也不看羽然,只是盯着阿苏勒,冷冷地回答:“世子妃说笑了,我不过是找世子去宫中商议国事罢了。”

“你们怎的不能一次商量完?他刚来就被你们折腾地吐血了,我不在难道我就不知道了吗?”

“像世子这样的人,注定不能庸碌,总得舍弃些什么,或许是时间,或许是洒脱,又或许是些别的,否则便是自私的。”

“公主你才是在说笑吧?他的生活还需别人教他吗,你们这些人自己没本事就个个想拿捏我夫婿?”

阿苏勒看着羽然张开双臂,小小的身子却固执地护在自己的身前,在听到那声夫婿的一瞬间,眉眼温柔,像是南淮酒馆里那坛陈年佳酿,用时光浸泡过的眸子里闪射着不一样的光。

他握住羽然的手把她拉回身边,示意她放心。然后严肃地望着小舟,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公主自然有公主的道理,只是这些归尘自当会和夫人解释,就不劳烦公主了。至于国事,以后让人来通知归尘便是,公主不用亲自动身。那么归尘就带拙荆先行告退,收拾好了自会前去宫中。”

看着小舟吃瘪离开,羽然开心地拉着阿苏勒进屋,大大咧咧地坐在桌边,斟满一杯茶一饮而尽,仿佛自己饮的是南淮城里那壶小酒,颇有些酣畅淋漓的痛快。

“阿苏勒你这也太解气了!下次他们再让你干这干那的,你也要像今天这样,听见没!”

“好。”阿苏勒眉眼带笑地看着羽然,不再言语。

“不是,你看着我傻笑什么呢?”羽然连忙把茶杯放下,把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,端庄地坐着看阿苏勒,“我那是太高兴了,我还是很有礼仪的,你看!”

阿苏勒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:“不是,我是在想,我终于明白阿爸为什么对阿妈如此念念不忘了。”

“哪怕阿妈不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女人,却永远是他心里唯一的妻子。”

“那阿苏勒,以后你还会娶别的姑娘吗?”羽然撑着头自言自语着,“应该会吧,你可是未来的青阳大君……”

想到这她的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。

阿苏勒本想说不会,可想了想还是改了口。

“都听你的。”

羽然想过阿苏勒可能会说不会,可她没想到阿苏勒把决定权都交到了她的手里。

“我不要,我才和那公主说你的人生要自己决定,总之我不要……”

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
等阿苏勒从宫中回来时,夜已经深了,羽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小小的脸颊带着酣睡时的绯红。阿苏勒想把她抱到床上,但想了想,还是戳了戳羽然的脸颊,柔声把她唤醒。

羽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看见是他,便安心地重新闭上眼睛,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又沉沉睡去。

无奈,阿苏勒只好打横把她抱起,小心翼翼地帮她褪去外衫盖好被子,起身准备离开。

羽然突然抓住他的手,软糯糯地问他:“阿苏勒,你又要走了吗……”

“羽然乖,我就在桌子那,哪也不去。”

“你可以睡床上的,你的夫人又不是专门来帝都和你抢床的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阿苏勒……”

“好吧……”

羽然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,往里面挪了挪,给阿苏勒空出一些位置。阿苏勒轻咳两声,不太自在的褪去外衣,轻轻地躺在最外边,不敢乱动。

两个人之间隔了半张床的距离,夜风透过缝隙吹入被窝里,惹得羽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阿苏勒不敢离那么远了,担心羽然生病,便小心翼翼地往中间靠了靠。

羽然突然一个翻身,撞进阿苏勒的怀里。她低低地笑了两声,然后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,沉沉睡去。

随着羽然的呼吸渐渐平稳,阿苏勒的身子也慢慢不再僵硬,一点点柔软下来。他的下巴轻轻在羽然的头顶摩挲了几下,另一只手搭住羽然的胳膊,笑着闭上了眼睛。

调皮的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又缱绻。

月色把帝都渲染的柔和而平静。

远方好像有喧嚣的战火和硝烟,可此刻,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场梦。

就算醒来也不会失去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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